政治

【 弹剑论政】民主平权,反思与否/胡逸山

上期提到英国殖民者在离开时留给本地的一些政治社会“遗产”,如“分而治之”的族群政策,还有钳制自由民主的一些“恶法”等。特别是前者,在某种程度上可谓被“发扬光大”地在本地继续大行其道。

马来亚独立了六十多年,与沙巴和砂劳越共组一个国度也五十多年了,但在很大程度上仍然被族群权益分配的课题所缠绕,这一点也是很值得反思的。始作俑者(殖民者)已然离开了那么多年,为何族群之间的紧张关系看来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为变本加厉呢?



这当然是政治学或经济学上皆有的所谓“道德危机”(moral hazard)概念的一种表率,即所谓当一些群体长期得以享受一些特殊利益时,既得利益者(vested interests)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这些利益,而是也不顾得什么道德理念而誓死捍卫之,哪怕用上前述的殖民者所遗留下来的一些恶法(如以前的内部安全法令,当下的煽动法令、官方机密法令等)或这些恶法摇身一变而成的、“换汤不换药”的“新恶法”等来对付胆敢挑战这些既得利益的民主斗士们。

这就让我想起也在本地独立建国几乎同一时期的主要发生在美国南部的黑人民权运动。当时的美国南部,虽然理论上黑奴已然被解放了整个世纪,但实际上黑人仍然受到高度的歧视,虽然没有类似本地的恶法,但也有其他种类的恶法,如千方百计制止黑人投票的权利(利用教育水平、人头税等来分野)、相似于种族隔离的公共设施分开等,学校、餐厅、巴士,甚至厕所等都要黑白分明。

本地一些上了年纪的留美学生们,记忆中就有当年留学美国南部时,有时需要上厕所就得犹豫一阵,到底是上白人专用的呢,还是上有色人种(指黑人)专用的呢?

当时美国黑人争取民权的运动雷厉风行,以著名的诺贝尔得奖者马丁路德金牧师为总代表,多次静坐示威,蓄意不遵守恶法而被捕入狱等,把民权运动搞得轰轰烈烈。

然而现在回看当时的情况,我认为彼等的民权运动得以最终获得成功,除了因为黑人民权斗士们前仆后继的抗争外,另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也还是许多尤其是来自美国北部的、相对具有进步思维的白人领袖以至平民们,怀有忏悔之心,与黑人同胞们同仇敌忾,共同争取美国应该不分种族、人人平等的理想与实践。



平常心看待平权

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起,美国当时还是由白人所主导的各级特别是联邦的法院,允许黑白同校等打破种族隔离的做法,到之后白人进步份子参与黑人民权运动,以至后来本身来自南部德州的约翰申总统指示其政府配合黑人民权运动,通过了一系列的民权法令、投票权法令等,黑人民权运动的目标方为大致达到,几十年后也才出了一位黑白混血儿奥巴马当总统。

就本地的情况来说,许多人无可避免地把争取民主与争取平权捆绑在一起来看待(当然,平权也是民主的其中一种实践)、作为斗争目标。

当然,受影响的有关方面同样的也会把民主与平权划上等号,对许多选民们说如果本地社会变得更民主,那么也就会更为平权,到时彼等的一些既得利益也就会受损了。

所以,本届大选的其中一个关键,就是如当年美国白人般的反思会否得以发酵,民主为先,以平常心来看待平权,反正后者即便民主化了之后也不可能一撮而就。

哎,写得真辛苦啊,又要若隐若现以防被抓、又要带出一些深层的含义,实在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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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见

【灼见】他国惨剧值得借鉴/胡逸山博士

考虑了一段时间,终于还是忍不住写一写。其实也就是借鉴一下他方的经验,以免我国重蹈覆辙。

在四分之一世纪以前,我在联合国工作时,曾被派遣到当时还处于族群内战状态的斯里兰卡公干。回国后,也曾多次被当时所服务的教育机构派遣到也曾经是人为多灾多难的柬埔寨教书。本月较早时,也有机会到30年前曾发生族群大屠杀的非洲中部小国卢旺达去开会。

几乎每次都是带着惶恐不安的心情去、带着沉重的情绪离开。这些地方当年导致悲剧发生的一些因素,坦白说,我国也未必没有。

斯里兰卡旧称锡兰,一落地来接机的当地人几乎肯定会滔滔不绝地告诉你,当年新加坡要独立时,如何以锡兰为建国典范云云。但当时我正是从已晋身国际先进大都会的新加坡转机飞到斯国苍夷满目的首都哥仑坡。

首先机场四周布满高射炮,往市区的道路两旁破旧不已,市区里几乎所有主要十字路口的角落都堆满军用沙包、架上机关枪,如临大敌,实在很难想象当地如何与新加坡相比。

僧伽罗人欺压少数族群

他们的大敌,乃当地反政府武装力量淡米尔之虎游击队。原来斯国独立后,占了人口大多数的僧伽罗人长期掌握大权,推动大僧伽罗主义,欺压占少数的淡米尔人与其他少数族群,如独尊僧伽罗语为官方语言(英文当然也基于前殖民地背景而通用)并试图压制淡米尔文的使用、大学入学特别优惠僧伽罗人等,简直就是要把淡米尔人打成二等公民。这些蛮横的做法大家是否似曾相识?

后来淡米尔人愤起组织武装抵抗,斯国遂陷入了长达数十年的内战。就在我公干完毕离开斯国后才几个星期,那戒备森严的机场竟然被淡米尔之虎成功入侵,毁掉了斯国航空的绝大多数飞机。而这场内战,延续到十几年前斯国政府军在使用非常手段消灭淡米尔之虎后才算结束。不过近年来当地另一些也身感受压迫的族群开始展开自杀式袭击等的恐怖主义行径,该国经济更是被搞得一团糟,已然是个破产国度,令人不胜唏嘘。

柬埔寨则不是族群对立而造成的人为灾难,而是当权者以意识形态为分野来大量杀人。主要就是当年的共产党游击队红高棉(也称赤柬、红吉蔑)在攻下首都金边后,认定柬国知识分子、城市居住者等的意识形态成分不佳、不纯。如果把意识形态分歧这个因素,改为信仰的不同,大家是否又有似曾相识之感呢?

无论如何,红高棉通过拷问、虐待以至屠杀,还有下放乡区活生生饿死等手段,在掌权的3年8个月内屠杀了好几百万人,令人发指。

我到过金边市内的屠杀纪念馆、郊区的杀戮场等好几次,尤其是前者,原本是间中学,校园布置与我当年母校相似,而赤柬把它改造为拷问中心,令人不寒而栗。

族群对立引发大屠杀

至于近日造访的卢旺达,则又是族群的对立引发大屠杀了。占当地人口大多数的胡图族人,自卢国独立以来就欺压占少数的图西族人,推行大胡图族主义,不只要把图西族人打成二等公民,甚至要把图西族人灭绝。

即使是在30年前震惊世界的那场大屠杀之前,也已经有了多场规模较小,针对图西族人的屠杀;轻者也至少要把图西族人“赶回(被认为是图西族人祖籍)埃塞尔比亚去”。

这“轻者”对大家来说是否也似曾相识呢?在那场大屠杀之前的一段日子,包括手握重权的大胡图族主义者通过电台、报纸,甚至张贴大字报等,极力鼓吹灭绝图西族人。这又是否似曾相识呢?大屠杀一发生,就如火如荼在100天内杀了整百万的图西族人。我所参观的一座大屠杀纪念馆,地下就埋有25万名死者的乱葬岗,可谓惨绝人寰。

当然今天的卢旺达已然不分族群,变成“我们都是一家人”;但之前所付出的惨重代价,实在不堪入目,也的确值得多元族群、多元文化、多元信仰的我国,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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