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中国须平衡投资与消费/安邦智库

今年5月份,美国经济学家克鲁格曼在《纽约时报》发表文章称:“中国经济面对目前的困境,最显而易见的解决办法是将更多收入转移到家庭,从生产端转移到消费端,增加居民收入从而增强消费需求”。

事实上早在2016年,安邦智库(ANBOUND)就发表了中国从“投资社会”/“生产社会”转向“消费社会”的研究。

安邦当时在研究中指出,在经历了“世界工厂”的发展积累之后,中国将从“投资社会”/“生产社会”转向“消费社会”。在未来的消费社会,中国社会经济系统的“主驱动轴”将发生切换,经济增长的动力将主要来自消费,而不是来自于投资。

在消费社会,政府和市场的角色将会有很大调整。全能型、主导型的政府角色将会有很大变化,“政府说了算”将让位于“市场说了算”,政府将从经济活动的直接参与者,变成服务提供者和环境维护者。

同时,政府对资源配置的掌控将会弱化,市场对经济资源配置将起到决定性作用。在消费社会,需要建立一个相对完善、保障水平较高的社会保障体系,成为消费社会的基础保障制度。

全球化崩塌

安邦智库的追踪显示,从2000年至2023年的24年中,最终消费有15年都是中国经济增长的第一拉动力,投资在其余9年里的贡献率超过消费。

要指出的是,投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消费的年份,大部分都是中国经济遭遇内外部冲击,中国政府出重手以投资拉动经济之时。

比如2009年,为应对全球金融危机,中国出台了“四万亿”政策;在2020年受疫情冲击,中国消费急剧萎缩,投资的贡献率急升。

一旦中国政经形势恢复常态,消费立刻回归中国经济的第一拉动力。

就此而言,克鲁曼对中国发展消费的建议,实际上在中国的宏观经济结构中已经基本实现。从中国的政策来看,也早已接受了消费是中国经济第一支柱的看法。

近几年逆全球化的浪潮涌起,再加上地缘政治博弈加剧,加速了传统全球化的崩塌,推动了全球供应链和产业链的重构。新形势下,本土化的供应链和生产链布局成为新趋势。

形势的新变化,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中国对生产制造的重视和强调。安邦估计,从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来看,2024年消费的贡献率可能有所降低,但作为主导贡献力的地位不会有结构性的变化。

消费信心不足

但是,消费低迷、消费信心不足、消费能力受损,的确是近几年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大问题。

从2022年底中国政府放开疫情管控至今,中国经济面临的一个突出问题就是有效需求不足,这与消费信心不足、居民收入增长预期低迷有关。

从近年来中国的消费增速变化来看,总体增速出现了趋势性的放缓。尤其是冠病疫情爆发后的这几年,消费增长受到了明显打击。

因此,克鲁曼认为中国在经济政策上忽视消费,仍然执着于生产,也比较准确地指出了当前中国经济存在的结构性问题。

安邦智库的研究人员认为,作为大国经济,中国未来的经济发展不可能单一依靠投资,因为中国不可能永远做一个“投资社会”和“生产社会”;但是,中国经济也不可能像美国一样变成一个高度依靠消费的“消费社会”。

未来适合中国的经济发展模式,应该是“投资社会”/“生产社会”与“消费社会”相对均衡的经济结构。

安邦智库(ANBOUND)创建于1993年,是一家富有影响力的独立智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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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中国社会的“戾气”想象/黄贤鸿

中国广东省珠海市体育中心11月11日晚间发生越野车撞人事件。在案件信息仍处于不甚明朗的处境下,中国民众普遍一直对这件事进行各种揣测、表达看法。

我们可以看到,一些人在中国网络上,重点在官方的“离婚与财产分配”问题,紧贴各种肇事者私人生活进行揣摩;一些人则拍手叫好,因受害者中不少是因时常做出扰民举动而被贬称的中老年休闲活动团体“暴走团”,觉得他们被撞是活该;一些侧重在今年下半年来多起类似此案的犯者生活背景称,中国历来司法不彰,又碰经济下行,“随机伤人”、“报复社会”等暴力事件只会增多,呼吁健全社会保障与司法机制。不同的意识形态与立场,有不同的关注点。

但几乎没有例外的是,所有人都说:中国这几年来,戾气很重。

此时此刻的中国人无比关心这起事件,但中国政府早期却是忌惮无比。我们盘点事后中国政府做了什么。

压制媒体操控舆论

即时压制媒体,尤其是非中国的外国媒体报道,直到习近平发话后才不压制;事后两天内不断删除民间社会就相关事件讨论的网络信息,尤其是剑指社会戾气、正义不彰或经济下行的内容;外交部对各国媒体就此案提问进行马马虎虎、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应;似乎有意的舆论操控手段,比如微博热搜本应存在此事的网络标签,却疑似被撤下,或被其他非社会议题的热点标签掩盖;官媒报纸几乎不见此事的深度追踪报道;有公安单位把前往事发地悼念者的鲜花没收……

中国公安尚未就珠海一案,包括此前的类似案例,公布完整调查结果,但全世界与中国社会有利益或关系牵扯者,多少皆因此案的严重性产生恐惧感。比如,日本驻中使馆担心再度发生深圳日本人学校随机伤人案那般的案件,因此提醒在中日本人勿在当地“引人注目”,避免因日本人身分惹来杀意。

我认为多数舆论对此事中肇事者的想象似乎过于狭隘。尚未有任何可靠调查结果前,我们仍可以假设,肇事者经济能力正常、此案并非随机伤害、对肇事者财产的司法审判并无不公……等等,而非主流,包括中国政府所设想,此案的发生,综合来说是中国经济下行背景下的产物。

我们应该从此案的社会舆论注意到的是,无论什么身分与立场,驻地中国者感受到的中国社会,已不再是中国政府宣传那般“小康富裕”、“是世界上最安全、稳定的国家”,而是充满戾气、随时都要提防外人的社会——这不是外交部的一句“此次事件没有外国人伤亡”就可以应付的。

珠海撞人案敲警钟

这次案件是一个警钟:敲醒中国政府“只要没人说,就没发生过”的信息审查技术,恐怕没有办法应付公众的不安,甚至可能会加剧之。而顾虑“不报道就不会引起模仿效应”的想法,我只能说这是天真——假若此案真是“报复社会”的“恶性事件”,本就怀有报复社会意识者,不需要此案的新闻报道来激发他的犯罪心理。一个可犯罪的环境和条件,再加上不可预测的心理状态,就足以促使一人突然想报复社会。哪怕中国政府不愿使用“无差别伤人/随机伤人”一词,此类案件的发生,就是不可预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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