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全球银行业新危机忘了教训?/李兴裕

尽管2008年9月15日雷曼兄弟倒闭引发的2008-09 年全球金融海啸,至今已有 14 年余,但人们仍可从这场毁灭性金融危机引发的大衰退中,吸取很多教训。

就在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表示,如果证据持续显示,美国经济强劲且通胀持续居高不下,最终利率水平可能高于之前后不久,硅谷银行 (SVB)、标志银行(Signature Bank)和银门银行(Silvergate Bank)相继破产,以及瑞士当局向瑞士信贷注入庞大资金,触发了全球金融市场的动荡,引发人们担忧以美国区域性银行为中心的危机,并加剧了人们对更广泛蔓延的全球金融危机的担忧。

究竟是什么导致地区性银行倒闭?一些人将此归咎于美联储在疫情期间的超低和宽松货币政策,该政策已转向大流行后积极的货币紧缩政策,以不惜一切代价对抗通货膨胀。

一些归因于不良的资产负债和风险管理,倒闭的银行存款集中(严重依赖公司存款而不是散户)和投资集中(持有大量贷款和证券资产;因此不成比例地暴露于长期利率)。

频升息债券价暴跌

大部分银行接获大量客户的存款,主要来自科技行业与初创企业(风险过于集中),银行将剩余存款投资于安全优质的长期政府债券,这些债券承诺在利率低时获得丰厚的回报。

但是,当美联储在2022 年期间开始大幅加息425个基点时,这导致债券价格暴跌,导致未实现的按市值计价的损失(只要银行持有债券至到期日前仍未实现)。

就SVB而言,亏损是在他们被迫亏本出售投资,以筹集资金时实现的,导致信心丧失,并最终导致银行挤兑。较低的风险偏好、高通胀、高利率(借贷成本)、商业信心减弱和需求下降,这些因素加起来,导致客户减少存款,并提取存款作为营运资金。

全球金融危机先兆

全球银行都面临同样的宏观经济参数压力。全球央行已将利率从历史低位正常化,导致债券收益率大幅上升,并侵蚀银行目标资产的价值。

这并不意味着,所有银行都会自动面临与美国地区性银行倒闭相同的风险。资产负债风险管理良好、资本适足率和流动资金状况良好的银行,应能抵御冲击。

这种倒闭银行的内爆,是全球金融危机的先兆,还是 2008-09年全球金融海啸期间已历过的现象?它会否升级为更广泛的蔓延效应,不仅在美国内部,还会蔓延到其他主要金融市场,引发系统性危机?

连锁反应料可控

全球监管机构和央行正密切关注当前事态,因为他们正衡量国内银行对这些倒闭银行的直接和间接风险敞口,并准备采取强有力的措施和流动现金操作,以在银行的后果发展成更广泛的范围前,及时阻止金融和经济影响扩大的比例。

我们认为,美国银行体系和经济可能会产生连锁反应,虽然会削弱信心,但应该是“可控的”。 从2008-09年全球金融海啸的惨痛经历吸取教训后,各国政府和银行业监管机构迅速采取了前所未有的措施和财政资源,以遏制任何银行倒闭的冲击,并阻止系统性金融危机的重演。

美国监管机构已采取非常措施,通过为银行存款人的资金提供后备担保来保护倒闭的银行,以提振人们对金融体系的信心。就瑞士信贷而言,作为瑞士第二大银行的余波,它“大到不能倒”,金融连锁反应的幅度将像雷曼时刻一样更加严重。

时间就是生命。如果存款人和债权人认为,最后贷款人(在本例中为美联储)准备应对任何流动资金的压力,监管机构采取果断而有力的紧急措施来支持倒闭银行的所有存款人,可以消除自我实现的恐慌。保护存款人的利益仍然是重中之重。

避免系统性危机

各国政府和央行必须避免系统性金融或银行危机,因为它们可能极具破坏性,并对经济产生持久影响。

对银行系统的信任崩溃和存户挤提、贷方崩溃以及借贷者违约,对经济和商业活动产生重大负面影响。自我实现的信贷市场冻结和停止向家庭与企业提供贷款,将使经济陷入停滞。

股市急挫导致股票财富损失,随后需求紧缩,可能将已经放缓的全球和美国经济推入更严重的放缓,或者在最坏的情况下,陷入深度衰退。

金融溢出效应仍是美国经济的一个风险,美联储持续的货币紧缩路径使情况变得复杂,尽管2023年预计加息幅度较小,但仍会加剧经济衰退的担忧。美联储正保持价格稳定(控制通胀)和确保金融稳定之间的微妙平衡,以遏制当前银行业崩溃的蔓延风险。

尽管在过去20年中发生系统性银行危机和金融危机,付出了高昂的金融、经济和社会代价,但尽管对银行业的监管和监督不断加强,我们却忘记了惨痛的教训,重蹈覆辙。

一些共同因素出现在大多数危机特定的国家:

(1)过度失衡造成的经济与金融冲击,例如向非生产领域提供消费信贷;

(2)企业与家庭过度杠杆化,导致利率上升进而违约(信用风险);

(3)流动资金风险(提款超过可用资金);

(4)利率风险(利率上升降低了银行持有的债券的价值,并迫使银行支付的存款相对于贷款的收入);

(5)未经检查的危险银行行为;

(6)监管不力;

(7)资产负债风险管理不力;

(8)借贷投资企业监管机制不健全。

这些相互关联和多维因果的因素非常复杂,因此,无论是在经济不景气时期,还是在景气时期,都加强了对健全的审慎监管的要求。

定期严格压力测试

这就是为什么强有力的金融监管,对于确保金融体系的安全与稳健,以及保护银行的消费者和存户非常重要。

监管条规和执法措施已经到位,防止出现问题,并维护更广泛的金融体系的稳定性。

除了加强资本适足率和流动资金状况以抵御冲击外,银行还需要定期进行严格的压力测试,持有最低数量的现金或流动资产,以防止意外冲击或提款,例如银行突然发生挤提。在某些情况下,既可以满足对债券等资产损失风险的对冲要求,也可以更好地匹配资产负债。

银行还需要建立可靠与健全的风险管理框架,以检测和减轻任何新的风险活动,或预测即将到来的中断,这些干扰可能由科技的进步、宏观经济冲击或银行丑闻引发。在快节奏的数字化科技时代,风险管理涵盖网络安全控制、反洗黑钱和金融犯罪风险,以及与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风险相关的暴露和压力测试。

总的来说,稳健的审慎标准与法规、健全的风险管理框架以及负责任的贷款,确保了金融领域的弹性和永续性,并增强了银行在极端压力时期持续往前发展的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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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值东盟主席国面临挑战/李兴裕

每当马来西亚担任东盟轮值主席国时,东盟成员国都对其给予高度评价。

政府已经做好充分准备,准备在2025年第五次担任东盟主席国。我国曾在1977年、1997年、2005年和 2015年担任东盟主席国。

大马作为有效主席国的能力将受到考验,因为她需要致力维护大马本国利益之余,也同时必须在维护地区利益和维持东盟在确保地区架构稳定之间取得平衡。

这对于大马,尤其是团结政府来说,具有重要意义,在经历2018年以来的多年政治动荡之后,重申了其作为地区重要参与者的角色。

此时正是大马担任东盟轮值主席国之时,首相拿督斯里安华可以展示其战略和经济治国方略,以及沉稳的外交技巧,以提升东盟在全球舞台上的形象和相关性。

复杂多变外交局势

全球经济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许多问题尚未解决,大国之间的紧张局势加剧,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多困难。

眼下关注的是特朗普再次当选美国总统及其对世界经济的“特朗普经济学”影响。此外,发展中国家正面临新科技快速发展和气候变化带来的破坏性影响。

安华一直对东盟、地区和全球关键问题发表坦率的评论和直言不讳的立场。这些问题包括涉及南海岛屿和海洋冲突的领土争端、缅甸局势、中东危机的升级以及持续的中美紧张关系。

预计大马作为主席国,将展示其基于建立联盟的"软外交技能",通过制定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来解决这些有争议的问题。中国和东盟普遍同意安华的主张,即所有围绕南海的敏感问题,都应通过双边或多边、闭门的方式进行协商。

东盟将在南海问题上与中国保持非对抗性的态度,这被视为确保区域安全稳定和全球贸易和航行自由的有效方式。任何紧张局势和破坏区域稳定的意图,不仅有可能损害中国与东南亚的贸易和投资关系,而且对中国也没有好处。

大马期待提出建议,推动东帝汶早日成为东盟正式成员。东帝汶于2022年在柬埔寨举行的第40届和第41届东盟峰会上获得正式观察员地位。东帝汶正式加入东盟。将增强本区域的经济,并增强其复原力。

深化东盟共同体

大马历来在推动东盟应对本区域新兴现实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10年前,当大马上一次于2015年担任东盟主席国时,她在制定东盟经济共同体(AEC)蓝图,以加强整个地区的经济一体化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其特点是商品、服务和投资的自由流动及资本与技能的更自由流通。该蓝图将于2025年结束。

这一次,人们对大马制定框架以深化东盟共同体的经济、金融和社会一体化,特别是确保更紧密的贸易与投资联系的能力寄予厚望。

3大核心战略

大马已公布了针对东盟的3大核心战略。首先,加强区域价值链和监管合作及与全球经济的联系。这对于扩大贸易与投资联系及促进区域内的数字化转型至关重要。东盟需要确保区域供应链的安全,并加强与全球经济的联系。

第二和第三项战略包括加强成员国的基本面,以及在利用彼此优势的同时,重塑、重组和重新调整其经济。

鉴于中美贸易战预计将加剧,因此需要确保全球供应链安全,深化东盟内部的金融和贸易一体化仍然是重中之重。因此,大马作为东盟主席国,必须检讨和完善扩大东盟内部各支柱合作的战略方针,更重要的是,继续加强与对话伙伴的关系,尤其是中国和美国。

加强便利化促进内贸

尽管各成员经济体努力促进区域内贸易,但目前东盟贸易仅占东盟对外贸易宗额约23%至25%,且2023年东盟大部分贸易都是与区域外国家进行的。

因此,通过加强贸易便利化和基础设施,以及简化贸易合规法规和限制,区域内部贸易还有增加的空间。

东盟是亚洲第三大经济体、世界第五大经济体,为维持强劲的消费和投资机会提供了巨大潜力。

在全球经济形势变化、投资流向重新定向以及供应链重组与多样化,以缓解地缘政治风险的背景下,东盟作为外来直接投资 (FDI) 的主要目的地,仍保持了其韧性和吸引力。

2023年,东盟的FDI流入再创新高,达到2300亿美元,连续三年位居发展中地区FDI接受国之首。

东盟除了作为全球金融和数字服务及制造业中心的竞争优势外,还在可再生能源、电动汽车、数字经济和粮食安全方面提供了强大的投资机会。

除了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 (RCEP) 之外,东盟还签署了升级版东盟-澳洲-纽西兰自由贸易区,并几乎完成了升级版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协定 (FTA)3.0的谈判。

然而,据观察,泰国和印尼等东盟成员国也已分别于2023年与欧盟和欧亚经济联盟进行了自由贸易协定谈判。这表明它们正在探索在现有自由贸易协定之外进一步扩大贸易。

东盟共同体愿景

随着东盟经济共同体(AEC)蓝图于2025年落下帷幕,2025年也将迎来另一个重要里程碑,马来西亚将推出新的2045年东盟共同体愿景(ACV 2045),规划未来20年的东盟战略道路。

东盟领导人将通过长达1830字的2045年东盟与太平洋伙伴关系,这是东盟峰会关于制定战略计划,以实施具前瞻宣言的后续行动——这份雄心勃勃的文件,根据了解东盟的高层官员与思想家的意见,解决了广泛的课题与状况。

该蓝图旨在将东盟定位为一个充满活力、富有弹性、创新和以人为本的区域组织,强调可永续性、经济一体化、人力资本发展和科技创新作为未来支柱。

升级达成更多自贸协定

大马期待与中国、印度和东盟成员国等某些国家升级和达成一些自由贸易协定(FTA)。东盟地区是大马最大的贸易伙伴,今年首9个月占我国出口总额的 29.6% 和进口的 24%。

意识到促进东盟内部贸易和服务的重要性,成员国须简化贸易协调和效率,以及监管贸易制度的标准化,以消除贸易的技术壁垒。东盟成员国须加快数字一体化进程,建立可靠的物理基础设施和有利的贸易政策,以促进东盟各地的无缝贸易流动。

大马还提议探索东盟地区以外的经济伙伴关系,并提议在2025年举行东盟-海湾合作委员会(GCC,简称海合会)+中国峰会,以扩大这些伙伴关系。东盟-海合会是东盟与海合会之间的伙伴关系。海合会成员国包括巴林、科威特、阿曼、卡塔尔、沙地阿拉伯和阿联酋共6个国家。

东盟、海合会和中国可以共同建立创造性的伙伴关系,促进区域间合作,或通过各自成员国发展双边关系。

人们相信,这种区域间合作的新道路是分裂和多极世界中的一股积极力量。希望进一步的一体化合作,将有助全球于实现更永续的未来,因为它展示了两个区域组织和中国在追求全球关系时,分享共同目标的多样性和活力的价值。

推动去美元化

最后,大马也可以发挥推动作用,从东盟及金砖国家集团伙伴国作为一个起点,重启亚洲货币基金组织和去美元化议程。

大马已赢得中国的支持,以重启以亚洲为中心的多边金融机构计划,该计划于26年前在1997至98年亚洲金融危机后提出。

在面临障碍的同时,大马为去美元化而展开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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