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央行数字币终结美元霸权?/Project Syndicate

即将来临的9月13日至15日是“改变世界的周末”事件发生50周年的日子,当时美国总统尼克松决定中止美元以固定价格兑换黄金,也因此宣告了布雷顿森林国际货币体系的落幕。

随后那半个世纪产生了诸多令人意外之处。从货币的角度来看,其中一个最大的意外就是美元作为跨境交易工具的持续主导地位。

美元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的霸主地位是很好理解的。该国在二战后建立了坚不可摧的金融地位。修改美元兑黄金价格的做法是无法想象的,首先是因为美国这种金融实力的存在,其次就是随着该国货币地位的削弱,只要出现过一次贬值就一定会催生对下一次贬值的预期。

许多人觉得尼克松此举会削弱美元在国际上扮演的角色。随着美元变得像其他货币一样上下波动,银行、企业和政府把所有鸡蛋放在美元这个篮子里的风险也大大增加,自然也会借助其他货币来进行储备和交易以实现多样化。

这种情况为何没有发生的原因如今也很清楚。美元拥有先入为主的优势:如果一家企业的客户和供应商都使用美元结算,那么转向其他货币就变得有点不好操作了。更重要的是这些替代品以往都缺乏吸引力,现在也是如此。

以欧元为例,各国中央银行可以作为储备持有的AAA级欧元计价政府债券一直供应不足,以致各国当局都不乐意让受它们监管者用欧元做生意,因为它们无法将该货币借给那些有需要的银行和企业。

人民币国际应用棘手

中国的资本管制令人民币的国际应用变得棘手,同时人们也有理由担心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突然改变供应规则。而那些较小经济体的货币则缺乏足以推动大额跨境交易的规模。

有人说发行央行数字货币可以改变这种现状。在这个勇敢数字新世界里任何国家的货币在跨境支付中都会跟其他货币一样好用。该论点认为这不仅会削弱美元的主导地位,还能大大降低交易成本。

事实上这个结论并不成立。试想如果韩国发行了一款个人可以存留在数字钱包里并用于交易的“零售”央行数字货币,随后这些数字韩元被支付给了一个向韩国出口咖啡的哥伦比亚商家(当然首先得假设非韩国居民也能下载一个韩国钱包)。但这个哥伦比亚出口商仍然需要找人将这些韩元转换为更加流通的东西。

那如果这个“人”是一家在纽约设立了办公室或账户的代理银行,而这个“东西”是美元,这意味着我们又回到了问题的原点。

批发央行数字币?

另一种做法则是哥伦比亚和韩国央行都发行一些“批发”央行数字货币。两方都将数字货币转给国内商业银行,再由商业银行将其存入客户账户。

目前哥伦比亚出口商最终会在某家韩国银行而非一个韩国钱包里获得信用——这次假设非韩国居民也可以拥有韩国银行账户。但出口商同样不得不要求韩国银行找到一家代理机构去将这些数字余额转换成美元然后再转换成墨西哥比索,这样才能把这些钱利用起来。

但如果央行数字货币是可互操作的,情况就不一样了。这样韩国付款人可以要求其银行提供一张以韩元计价的存托凭证,同时扣减掉付款人账户中相应数额的央行数字货币。

随后该存托凭证被转移到一个专门的国际“走廊”并兑换成墨西哥比索存托凭证,并以获准在那里经营的交易商所提供的最佳汇率进行兑换。

最后,哥伦比亚收款人的账户将被记入相应数量的数字比索,存托凭证同时失效。就那么简单!交易将以大大低于当前成本的方式实时完成,无需涉及美元或代理银行。

美元地位难颠覆

但不幸的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条件相当苛刻。两国央行必须就其数字走廊的架构达成一致并共同管理其运作。

它们必须向持有货币库存和存托凭证的交易商发放许可证,并对其实施监管以确保走廊内的汇率不会与走廊外的汇率相背离,还必须商定在出现严重买卖失衡时应当由哪方来提供紧急流动性以及用什么作为抵押。

在我们这个拥有200种货币的世界里,这类安排需要达成200个阶乘式的双边协议——这显然是不可行的。

而一个由许多国家组建的走廊虽然不时会被人构思出来,但却需要建立一批比世界贸易组织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当前那些复杂得多的规则和管理安排,这当然也是不切实际的。

央行数字货币即将来临,但它们不会改变国际支付的面貌,也无法颠覆美元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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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的央行数字货币/Project Syndicate

世界各地的中央银行正在考虑是否发行自己的数字货币。金融包容经常被认为是一个关键动机,但结果并不是自动产生的。

究竟如何设计和实施中央银行数字货币 (CBDC))以确保“无银行账户”的人能够获得基本金融服务?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全球有17亿成年人没有银行账户。

由于无法获得正规金融部门的服务,他们被迫求助于替代方案,往往要付出巨大的成本或风险。

这种金融排斥会加深贫困,限制机会,阻止人们保护自己免受困境。它扼杀了对美好未来的希望。

金融包容性始于但不会止于收付款能力。人们需要一种快速、安全且廉价的方式来转移资金。

支付格局改变

迄今为止,中央银行通过提供我们目前所拥有的最有包容性的货币形式——现金,基本上满足了这一需求。

但是,仅使用现金将没有银行账户的人排除在正规金融系统之外,他们没有获得金融服务所需的数据和交易痕迹。

这让小企业更难建立储蓄,获得信贷。

但由于数字和移动技术的广泛采用,支付格局正在发生变化。

随着朝向数字支付的转变,现金交易正在下降——新冠大流行期间线交易激增加速了这一趋势。

鉴于这些总体发展趋势,我们必须努力缩小不断扩大的数字鸿沟。

中央银行和政策制定者现在有机会探索改革,包括发行面向所有人的数字中央银行货币。

CBDC好处多

CBDC 可以提供克服无银行账户者所面临的一些障碍的机会。传统服务具有潜在的高昂成本和要求,例如交易费用、最低账户余额或正式的身分证明。其他障碍包括对数字支付信任程度较低以及某些群体缺乏智能手机。

CBDC 不是克服这些障碍的唯一方法,但它们可以成为包容性工具箱的一部分。中央银行已在进一步协调零售支付的改善,采用快捷支付,而 CBDC 代表了这一连续过程的自然延伸。

快捷支付系统和 CBDC 都可以刺激互相竞争的供应商提供新服务,降低成本,最终扩大普及。CBDC 的另一个好处是,它们的性质使得它们融合了中央银行货币的独特优势——安全性、终极性、流动性和完整性。

CBDC 可以绕过支付系统周围导致低效率和用户成本的诸多既得商业利益。它们还可以消除其他形式的数字货币的固有的信用和流动性风险,从而降低成本。

CBDC 具有升级和连接国内和跨境支付系统的潜力。它可以刺激金融基础设施有限的国家直接跨越到 CBDC 安排,创造一个连通包容、安全和高效的支付系统的机会。

社会政策也能受益。例如,政府可以使用 CBDC 为低收入家庭提供金融支持,这将加深长期包容性,并成为获得其他金融服务的一条新路。须有改革与保障辅助要实现这些收益,任何 CBDC 的推出都必须辅之以政策改革和保障措施,以解决潜在的困难和风险,例如金融和数字素养水平较低,以及包括网络安全在内的运营挑战。

政策改革还应防止脱媒:资金有可能会大量存放在 CBDC 钱包中,而不是成为商业银行的存款,从而使其无法用于借贷(如按揭贷款)和其他生产目的。

保障用户数据

中央银行还应考虑CBDC设计的公平性,让人们掌控他们的交易数据,拥有与更多金融服务提供商共享数据的能力。

可以通过将个人数据保护硬连接到 CBDC 的结构中来解决对数据隐私日益增长的担忧。

探索 CBDC 的中央银行将有许多设计选择来平衡隐私保护和透明度,以及确保金融包容性和金融完整性。

它们需要考虑授予消费者直接访问权限,还是使用纯中介模式,通过银行或非银行金融服务提供商提供 CBDC 数字钱包。需要更多的对话、研究和试验来论证 CBDC 如何最好推动金融包容性。

央行官员和其他公共部门代表有责任确保金融系统保持包容、开放、竞争,响应所有人群的需要和利益。设计得当的CBDC可以大有裨益于服务全民的支持数字金融系统。

Project Syndicate版权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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