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税,利刀磨成钝刀/黄锦荣
我们常引用起草《美国独立宣言》五人小组成员、美国开国元勋之一的本杰明·富兰克林的那句名言,“人世间没有确定之事,除了死亡和税务”。
这话大概没说尽,因为可以肯定的是,正当死亡还远着,人通常都得先缴税,所以最好不要为了缴税而劳死。
既然税务是无可避免的事,关键就在于怎么征。
税收来源名目繁多,却离不开收入及消费这两方。多增公司及个人所得税?在生产据点和人才跨国流动、自由竞争的年代,谈何容易,更何况人口老化必将削弱所得税于长期税务贡献的功效。
暴利税?除非不同行业于不同年份,排着队赚暴利,否则暴利税无法成为税务体制的主干。
财富税?那更多是为了取得较为平衡的财富分配,而不是用来财援保障国家经济社会顺畅运作的经常性及发展性公共投入。
较令人费解的是,暴利税和财富税的反对声浪,往往还来自于平民百姓,担心税务过重让大公司与富人利益受损,真是老实人。
既然收入/财富作为税收来源有其局限,那我们只好认命,向民众的消费和企业商家的投资开销征税,是大势所趋,问题在于,我们该接受销售税,静悄悄地被征,还是类似商品与服务税,眼睁睁地看着被征?
SST效率极糟
销售与服务税(SST)回巢也有数年,表现如何?一语蔽之,糟糕。
虽然销售税分别为5%和10%,而服务税为6%,2019年的销售税收仅占非服务领域生产产值的2.4%,2021年更下跌至近2%,至于服务税收则占了服务领域产值的1.43%而已。
税收占比远低于税率本身且不断下滑,表示税务效率奇低,逃税问题泛滥,所以静悄悄地被征税,往往意味着商家得以静悄悄地逃税之余,消费者却也没能在价格上讨到便宜,而政府更流失了税收。
看回商品与服务税(GST,或俗称消费税),2016年及2017年的税收,分别占了私人消费和企业投资开销总额的4.6%及4.5%,扣除了豁免产品和服务,那几乎与商品与服务税的6%无异,征多少得多少,这显示商品与服务税的效率,毕竟眼睁睁地看着被征就意味着阳光般透明,而阳光底下难做坏事。
既然如此,大马民众为何那么厌恶商品与服务税?一方面那是政府宣导的无力,也是有意和无意的错误资讯的泛滥所致,另一方面那离不开一马丑闻的错,天大贪污案和巨额税收同步进行,难以不把两者做联想,谁会愿意瘦了自己钱包、肥了别人的口袋?
但商品与服务税确实也有它的恶,通胀是其一,累退性质为其二。
新税制全面落实以后的隔年,通胀率飙涨至3.7%,如果当下2.4%的通胀已经让你觉得苦不堪言,可想而知,3.7%的通胀率所引发的怨言有多深。
虽然消费税所引发的通胀是一次性的,但心理伤痕却是持久性的。

菜刀锋利而不用?
另一方面,普惠的税制原理应当是有能力缴税者多缴,无能力者免缴,商品与服务税却反其道而行,低收入群体的税务承担,与收入占比反而要比高收入群体高。
不过,这些也不是无可挽救的事,稍作修正,经济就可得益于商品与服务税的效率,而社会也能免受通胀和累退税制之苦,反正没有人应该因为菜刀锋利而弃之不用,反用钝刀备菜。
修正累退税制弊端
道理其实很浅显。假设商品与服务税依然在世,按照文中刚才所提及的效率,2019到2021年期间,消费税分别可多征212亿、245亿及282亿令吉。
如果消费税有个明文规定,在政府达到那一年的税务目标以后的所有消费税税收,都会全数平均回馈给B40和M40群体,以近640万户家庭之多,那么每户人家将在这三年期间分别获得RM4135、RM4788以及RM5515。这可是要比BSH或者BPR要多出几倍啊!
以2019的中间家庭收入为例,假设每月RM5873的收入全花光,按6%的商品与服务税来计算,每年的消费税负担就是RM4229。
相较于消费税回馈,回馈不仅完全补偿低收入群体的消费税负担,更创造了额外收入,工作收入越低者得越多。换句话说,消费税因税收挪用方式的修正,而成为了理想的累进税制。
所以别怪消费税,要怪就怪持刀人,把利刀磨成钝刀。
增值税成美欧争端新焦点/陈万诚
美国总统特朗普近期的贸易策略再次引发全球关注,特别是其对增值税(VAT)的指责。
特朗普认为,欧洲普遍实施的增值税制度是美国贸易逆差的关键原因之一。然而,这一观点并不完全准确。
增值税本质上是一种消费税,无论商品或服务的来源如何,都会对其征税。与关税不同,它并非针对进口商品,而是在整个生产和供应链过程中逐步收取。
在经济层面上,增值税和销售税的区别主要在于征收方式,而不是最终的经济负担。
特朗普对增值税的关注更多是出于对贸易赤字的焦虑。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美国与欧盟的贸易逆差在2024年达到了2360亿美元,仅次于中国。
这种逆差长期存在,并且特朗普政府认为欧洲企业享有增值税退税的优势,从而对美国出口商造成不公平竞争。
然而,美国出口商在向国际市场销售产品时,本身也无需缴纳国内销售税,这与增值税的出口退税机制相类似。
事实上,美国历届政府都曾对增值税制度提出异议,特别是针对欧洲企业在出口商品时获得的增值税退税。但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宪法第一条就明确规定,美国政府不得对出口商品征税,因此美国的出口商同样在一定程度上享受税收优惠。
特朗普的政策提议忽略了这一事实,试图通过提高关税来平衡所谓的不公正贸易环境。
销售税体系上限明显
此外,美国自身的销售税体系具有明显的上限,各州税率普遍低于10%。
相比之下,欧盟27个成员国的增值税平均税率高达21.5%。
由于增值税具有较强的合规性和较低的逃税可能性,全球大多数国家都倾向于采用这种模式,而不是销售税。
特朗普此次的贸易关税计划可能不仅仅是出于经济考量,而更像是一种谈判策略。历史经验表明,美国在推动关税政策时,往往会预留足够的时间进行外交协商。这意味着特朗普政府可能希望通过威胁提高关税,迫使欧洲做出让步,以达成更有利的贸易协议。
然而,这种做法可能会引发欧洲国家的反制措施,并加剧全球贸易摩擦。
无论特朗普此举是贸易保护主义的延续,还是出于战略谈判的考量,最终的影响仍取决于各国如何回应。
如果欧洲选择维护自身经济利益,采取相应的报复措施,全球供应链可能面临新一轮调整,而这将对全球经济增长带来深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