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能源转型悖论/黄锦荣

根据大马于2022年给《联合国气候变迁纲要公约》呈交的第四份两年期报告,我国在2005年至2019年之间的温室气体排放,81%来自能源行业,而电力工业就占了三分之一。

有鉴于此,全国的脱碳途径,一定离不开电力工业本身的绿色转型。

《大马再生能源路线图(2022-2035)》就针对国家供电的再生能源组合产能设下了目标,以图在2025年达到总能源装机容量的31%,2035年完成40%,以及在2050年,也就是净零排碳年,扩大至70%。

如今距离这些目标还有多远呢?截至2022年末,国能有约1万6735兆瓦的能源装机,煤炭装机占了41.8%,天然气为34.4%,水力发电占17.8%,再生能源仅有4.6%。要从4.6%到三年后的31%,那得用飞行速度才能完成,除非把水力发电也考量在内,从22.4%到31%也就没太困难。

目前装机容量高达2700兆瓦的巴贡水坝,还剩700兆瓦待用,加上待完成的巴莱(Baleh)、能吉里(Nenggiri)、勒比(Lebir)及丹南(Tenom)水坝,在2030年将为水力发电的再生能源装机容量,另添约2747兆瓦,届时,也将把水力发电占比往上推。

伐木建坝无意义

但水力发电不该是再生能源的主力,因为水坝建造对原始森林的生态环境破坏巨大,我们总不能一边造坝供电以减少排碳,另一边厢却大肆砍伐森林造坝而破坏森林吸碳及固碳的功能,让二氧化碳滞留在空气中,如此一来一往对净零排碳目标而言毫无意义。

所以,太阳能作为实际意思上的再生能源,既减少排碳之余也不妨碍碳吸纳和固存,其发电及使用有必要快马加鞭。

然而,与燃煤及燃气电供相比,太阳能发电有两个很重要的特点,那就是间歇性(intermittent)及零边际成本(zero marginal cost)。

由于太阳能供应会随着太阳升降而出现间断,电力供应在同一地点不同时间,会出现间断而极度不稳定,这就意谓着,或许太阳能充其量也仅能是辅助能源,难登主流,再生能源将由水力能主导。

但如此一来,即使再生能源组合产能目标可达,但净零排碳目标会因边造坝边伐林而渐行渐远。

电池储能难度高

要不然就必须加强电池储能,而目前走在最前沿的电池储能工艺,莫过于用于电动汽车的锂离子电池。奈何,我们至今尚且会为仅是40千瓦电池的续航力而焦虑,要将电池储能用于类似500千瓦大型电能储存,那似乎还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既然电池储能仍需时研发,那么电网储能就是另一个选项,让不仅是大型的太阳能电场,还包括用户端的太阳能电力都能从电网上的任何一个节点随时加入网络,把电力输送至其他用户端,那么太阳能发电就可以在有时差的地点之间提供不间断的电力。

但知易行难,要这么做,就得耗巨资提升电力传输容量,并修法允许第三方准入(third-party access)电网,改革能源市场以剔除目前的单一买家模式,而为供需注入更多竞争性,甚至是于各国之间协调法规及网络系统,以便跨国输送电力。显然地,这些条件并不好办。

那么,另一个办法则是确保太阳能装置容量有供应稳定的备份电力(backup utilities),以便在太阳能供应间断之际补上。但供应最稳定的电源就是化石燃料电力,这就表示,我们在扩大太阳能装置容量的同时,燃煤燃气电力也必须同步跟上。如此一来,净零排碳远景终究还是一厢情愿。

边际成本近乎零

我们再进一步假设,以上所述都不是问题,所有改革修法合作都可顺利推进,那么太阳能发电可逐渐成为再生能源组合产能的主力。但此刻能源转型最后一里路的阻力,将出现在电力定价上。

电力定价的参考基础是边际成本,由于太阳能的边际成本近乎零,当太阳能的占比越高,整体能源的定价越是受到零边际成本的牵扯而趋近零,也就是说电力是免费的。

对于前期投入异常巨大的电力生产而言,免费的电力就意谓着无利可图的生意,到时谁还愿意供电?

能源转型的悖论,就是越是成功的转型,越是难以持续推进。

这些都是脱碳途径不得不跨越的重重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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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经济二次起飞?/黄锦荣

大马统计局不久前发布了针对我国今年第一季度经济表现的预测,经济增长率同比估计可达3.9%。虽然实际表现有待本周五国行的公布方知,但国行所引用的数据来自统计局,因此,预测即便不中亦不远矣。

比起2023年第一季的5.6%,这表现可谓不理想,并且还是2016年以后,除了2020及2021受疫情所累的那两年,表现最差劲的首季经济增长。

制造业缓慢扩张

逊色的原因,则来自于缓慢的制造业扩张,销售量和出口量都在放缓萎缩,年增长率预计仅有1.9%,不仅是所有行业中最弱,也比去年同季的3.2%逊色。

企业招聘意愿的下滑,也反映了经济增长并不火热的形势。今年首季的总招聘近38万,与去年同季的69万相差甚远,并也延续了随后逐季减少的趋势。

于此同时,招聘量的减少几乎横跨不同技能及行业。

初级工作的空缺,从去年首季的27万,锐减至今年首季的8万,专业空缺也从9万3000个,骤减至6万5000个;制造业招聘从12万减少到6万,服务业则是从43万减少至25万。

国际经济环境仍不尽理想,固然是原因之一,毕竟出口经济体在地缘政治烽火四起的当儿,经济表现不可能一枝独秀。

虽然国际经贸格局的重组意味着契机,但区域经济竞争如斯激烈,大马能够提供给外资的优惠,泰国、印尼、越南及菲律宾也能做到。所以,即便中美破局重现广场协议时刻,我国并不必然受惠。

换句话说,首相安华任相以后,虽然频频走访他国,意图施展个人魅力,旋风式招商引资,但成效如何,实在有待考验。

魅力不如沙比里

在其任相的第一年内,外资总流入约2440亿令吉,净流入395亿令吉。按历年表现,这固然可圈可点,然而,2021年及2022年的总流入也分别有2350亿及2925亿,净流入更多达504及746亿。

若要以个人魅力来论表现,那是否意味着前首相沙比里的国际魅力及掌管经济的能力更胜安华?

也许更合理的推断是,我国过去三年那年超2000亿令吉的总外资流入,是全球生产链在疫情后及中美去风险化的背景下的产物,无关乎大马政权属谁,而且还能持续多久,那就得视乎生产链将重组到什么程度。

至于大马制造业是否已经因为巨额外资流入及《2030新工业大蓝图》而出现二次起飞?

显然,我们暂且无法在数据上观察到任何迹象,这和美国推行《通胀削减法案》及《晶片与科学法》以后,与制造业相关的建造支出出现井喷式增长有着天渊之别。

如此看来,经济要二次起飞,除了夸夸其谈及个人魅力,要下的真功夫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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