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见

【灼见】从选战角度看李三春/甘德政博士

如果说李三春是马华历届总会长当中最擅长打选战的,应该没有太大争议。

五一三事件后马华陷入低潮,被巫统讽刺为“半生不死”;1974年李三春当上总会长,启动一系列党务改革。

李三春大胆启用社阵和劳工党的前政敌,安插在重要党职,进行新的党理论建设和党路线规划,主张走群众路线,不再是代表资本家的政党,以跨阶级地在华社开拓新票源。

1975年李三春出台五大计划,涵盖政经文教各个方面,包括解决党员政治向心力的问题、应对巫统强势贯彻新经济政策的压力、应对巫统的高压文化政策、解决华人子弟的升学出路。当时华社面对的迫切问题,都有相应的解决方案。

按丘光耀的说法:“李三春的五大计划的确有过人的领导魄力和战略智慧,他的改革方略是要‘左右’通吃,尤其以社会主义的‘合作社’来搞资本主义的控股公司,更是一种大胆的尝试。对比陈修信,受华文教育且基层出身的李三春,无疑更晓得掌握华社心理,或者说更懂得搞‘华人政治’,故行动党要应对马华,肯定比昔日艰难得多。”

确认“政治认受性”

即使有五大计划,1978年大选马华战绩仍然不佳,主要是在教育课题方面失分太多。这个战略规划的效果,要在之后才逐渐显现。

李三春大量起用年轻党员,在营长黄木良组织下,集体在美马高原干训。营员参照正规军事训练的高强度模式,做好理论建设和心理准备,按今天的说法就是进行选战操盘手的培训。这些年轻营员,很多都成为1990年代的新骨干。

1982年大选,马华出台竞选主轴“政治大突破”,李三春身先士卒到行动党发源地芙蓉上阵,提振全党士气。开票日当天,李三春攻下芙蓉,行动党兵败如山倒。马华上阵28国席夺下24席,州议席从上届43席增加到55席。用胜选率计算,马华取得最辉煌战绩的大选,就在1982年。

更重要的是,马华在华社的“政治认受性”,得到史无前例的确认。事实上,马华从未有过半的华人选票,即使在国阵行情最好的1990年代,马华的华人票一直都没超过40%。反观行动党即使行情再坏,华人票至少都有近60%以上,行情好的时候,甚至冲上1990年的80%、2008年的85%、2013年的90%、2018年和2022年的95%,这已冲到天花板了。

马华一直以来的胜选方程式,就是尽可能争取到更多混合区上阵,依靠巫统控制的60%以上马来票,只要加把劲拿到近30%华人票,就足以在很多选区过关,缔造大胜的表象。也就是说,马华要胜选的华人票门槛其实不用很高。

李三春引退成迷

1982年是马华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次,凭本身实力拿下逼近50%华人票的一次选战。这种情况再也不会出现,1990年代所谓的国阵辉煌期,马华不过刚好搭上马哈迪的2020宏愿“文化霸权”顺风车,拿到的华人票比例永远再也回不到1982年。

李三春在高峰期突然引退,成为马华党史的最大谜团,随后马华陷入党争、合作社风暴爆发,马华在华社的政治认受性又跌入谷底。站在选举政治的角度,行动党是最大得利者,因为两党的盛衰荣辱是此消彼长的。

当今马华应该铭记的,马华历史上最强盛的时期,就是李三春领导的年代。马华作为曾经承载过华人政治理想一个时期的载体,在5·09后濒临泡沫化的边缘,这已不是李三春那一辈人所能想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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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三春“急流勇退”的无奈/章龙炎

因为受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传统思想影响,许多人对丹斯里李三春40年前突然从政治巅峰“急流勇退”感到迷惑。

但是,就我国种族政治和其中的权力角力,在加上当时的新首相敦马哈迪医生的因素,完全可以解释李三春为何选择还未到知天命之年退隐政坛。

1982年全国大选,李三春接受民主行动党秘书长林吉祥的挑战,到华裔选民占大多数的芙蓉国会选区竞选,以证明马华代表华人。表面上看,这是为了让马华取得政治大突破,李三春身先士卒。但我认为他实际上是抱着必败之心接受林吉祥的挑战。

稍微了解李三春政治历程的都会知道,他与东姑拉沙里是好朋友。在1976年1月我国第二任首相敦拉萨去世后,敦胡申翁接任首相职位,敦胡申翁会挑谁当副首相?

当时胡申翁选巫统的一名最高理事卡查里当副首相,但因为此举将破坏巫统传统,受到反对而作罢,唯有从3名副主席中选出一人。如果按照副主席在党选赢得支持率为根据,敦嘉化峇峇自然是首选,接下来是东姑拉沙里和马哈迪。

因为嘉化教育水平不高,比起其他两人的英文掌握能力却天差地别,不是适当人选。

即使是这么简单的决定,胡申翁却犹豫了4个月才做决定,说明了选副首相的决定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改变种族政治格局

当时李三春等马华领导绝大多数不只认为胡申翁会选东姑拉沙里(当时才39岁),还支持拉沙里,但马哈迪出乎预料地被选中,改变了种族政治的格局。

马哈迪于1981年6月不战而胜出任巫统主席并在同年7月中出任首相。东姑拉沙里竞选巫统署理主席,输给敦慕沙希淡。

党内政敌不再是威胁,但马哈迪对李三春当时的不支持还是无法释怀,对李三春所领导的马华因此有另外的想法。

我们不要忘记,马哈迪在1960年代不满东姑阿都拉曼的开明政策(尤其是对非巫裔的政策),公开挑战东姑而被开除巫统党籍,但在短短数年内就回到巫统主流。

马哈迪更加积极突出马来人本位主义,再加上强悍的作风(看看和回想他在第一次当首相前后对“政敌”包括国父东姑阿都拉曼的手段)和种族政治的角力与胡申翁之前的情况大大不同。

李三春纵使有雄才大略,要继续领导马华与对他已经有心病的马哈迪共事,即使并非不可能,但会有更多的矛盾,而且会极恶劣的后果(看看陈群川的命运)。

时乖运拙急流勇退

李三春早在1959年大选在华裔选民占约65%的居銮北区国会议席打败社阵强人魏利煌,证明马华在华裔选区不一定就输,大可不理会林吉祥的挑战。或者,他可以非林吉祥不战为理由,拒绝林吉祥的挑战。

但是,挑战原任议员曾敏兴,胜望不高;面对马哈迪这个“极端”马来领袖,“马华取得更大政治突破,华人有更大的代表权”的“出师表”,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输了,他有堂皇的理由退出政坛。可是,他胜了,要考虑的因素比较复杂,但讲到底是:时乖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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