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从百年老店看风云人物/谢诗坚

位于槟岛市区哈登巷的一间老牌咖啡店即将搬迁,因为新主人是新加坡的上市公司,一口气买下5间陈旧的店屋(位于世界文化遗产区的缓冲地带),也发出公函促请有关屋宇租户必须在9月腾空。

本来咖啡店停业或搬迁,算是芝麻小事,但为何这一间会引发华英文报相竞作专题报道。



原来这是一间“不平凡”的咖啡店,它所隐藏的故事和被人所知的故事,竟然与大人物有关。这间咖啡店名字叫“广泰来”,有百年老店之称。它位于5间店屋的中间,外表很不起眼。但它们属于林苍佑家族的,应是其父亲林萃龙医生置下的产业之一。

老租户没涨租金

很久以来,这5间店屋都租给租户用。至于广泰来的第一代创办人是向谁租的,其孙子已没有印象了。只知道是他的祖父陈德才创设,后来的屋主也就知道是林苍佑家族的。

广泰来每月付给屋主的租金是500元,因为是老租户,所以没有起过租金(直到今天还是每月租金500元),而隔壁开律师楼或批发生意的,租金就不止这个数目了。

早在5年前,就有风声说有新加坡企业家已买下这5间店屋(其实相连的还有一间小独立洋楼,算是6间)。但这一间林氏家族没有卖,保留给林苍佑的二儿子林建成律师。



林苍佑是搞政治出身的,也曾在国民党时代远赴重庆任职,在蒋介石左右手陈诚参谋长的身边当医官和私人秘书(从1944年到1947年)(陈诚后来与蒋介石到台湾出任副总统,但林苍佑当年婉拒其热情,而没有随他去台湾当官)。

回到槟城后的林苍佑,获得英殖民政府赏识,成为委任议员,更被提升为首席议员。1951年他创立“急进党”参加市议会选举,有6人在9席中胜出。

1954年他应陈祯禄之邀,加入马华公会;他也同时号召急进党的华人党员加入马华,解散急进党。

1958年林苍佑击败陈祯禄成为马华总会长。一年后与东姑因政见起冲突,愤而在1959年辞卸总会长职,更在1960年退出马华公会。

1961年从英伦养病回来后,他与一批马华前同志合组民主联合党。这个政党主要凭林苍佑声望而在选举中有所收获。直到1968年林苍佑同意与陈志勤联手,成为民政党的发起人之一。

同时,林苍佑也使用同样手法,解散民主联合党,党员可直接加入民政党。意想不到在1969年的大选,民政党一炮而红成为槟州的执政党。林苍佑也就理所当然成为首席部长。

在掌权后,林苍佑献议峇六拜区发展成峇央峇鲁主要市镇,以配合工业区的发展。此时林苍佑发现峇六拜区有一块土地可被征用充为工业区,只牵涉17个地主,其中一人就是骆文秀。

骆林关系好不起来

骆文秀是白手兴家的大企业家,他对于林苍佑的征地有微言,两人的关系也好不起来。

林苍佑认为征用17名地主的土地而建设工厂,给万千的人民带来就业机会,并能带动“居者有其屋”,是很值得推动的“为民造福”的大计划。后来,林骆两人的恩怨也劳动到刘惠城来调解。

刘惠城是当地的殷商之一,也是韩中的董事长,他是林苍佑父亲林萃龙的世交;就同时也与骆文秀是老朋友,于是林骆的恩怨也告一段落。

无独有偶,骆文秀竟是“广泰来”的常客,风雨不改每天必来“报到”。陪他一起聊天的还有《光华日报》的高层。他们除了向骆文秀“报告新闻”外,也报告业务,因为骆文秀是光华的大老板。

广泰来实行轮流制

我也得知,广泰来的经营方式有别其他家族生意,像一些早期的饭店,也是实行轮流制。

以广泰来的情况,第一代掌门人(祖父)逝世后,就由其儿子继承生意。父亲也规定,他身后由大儿子当掌柜经营两年,交给第二儿子经营两年。如此轮流,其好处是不会引发争执,而且有些像“合作社”的方式,不是一人“独占祖业”,而且轮流掌柜。

因为各做各的,也就没有私利争执,更没有所谓“吃钱”的事发生。后来因为咖啡店不好做,第三代的其中一名孩子也就不要求轮转了,干脆交回给父亲的另一个儿子经营。

今天,陈老板说,过去听了5年的买主收楼消息一直是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到了今年,才真正卖掉了。他也很无奈地说,他将搬到莲花河继续经营,广泰来不倒,但历史人物也先后消失了。

骆文秀在1995年逝世,林苍佑在2010年逝世。还有一位《光华日报》的已故董事主席王富金,他是在骆文秀回办公室后,才抵达广泰来用早餐,为何这样,就不得而知。

再有一个故事是糖王郭鹤年久闻其咖啡粉很出名,也派人来特地向广泰来购买,真是名人效应,带旺了广泰来。“广泰来”的名声远播——就不足为奇。

如今哈登巷的新主人要怎样装修和开什么行业,我们就要看看新人新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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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民族在哪里?/谢诗坚博士

《当今大马》专栏作家达耶巴南(S.Thayaparan)近日(11月11日)在其专栏,针对公正党巴西古当议员哈山卡林在议会上建议团结政府,集中其资源,以培植“马来西亚民族”一事发表评论,认为“马来西亚民族”的名词如同在表面上铺上金属防锈,而实际上是黯淡的。

马来西亚所设置的种族至上已成为常态,马来人的地位及马来人的定义在宪法上已有所阐明。因此身为马来西亚人,我们或者接受社会契约的概念、马来人至上概念及马来人的特别地位,压下了所有的民主概念或通过投票,以便重新改变传统的政治概念。

我在进入大学后,才了解到马来亚/马来西亚不曾有过马来西亚民族主义这一类的哲学话语,而是一个多元种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尽管已有原住民或外来移民迁入居住,但因缺乏人才和管治,一切都由英国安排,包括后来成立的马来亚联合邦。

对于各种族人民而言,大家只是参与局部的斗争,例如马共被视为华族的政治斗争。因此,马来亚或马来西亚人未曾真正以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概念,在东南亚掀起政治斗争。

反之,英国为其便利(主要是对矿产和资源的开发),动员处于四分五裂的人群,依据种族的不同而区分工作地点,比如马来人在乡区农耕、印度人在园丘割胶、华人在矿地开采锡矿;加上后来东马的卡达山人及达雅人,就蔚成一个多元种族的大杂烩,共计有40多个种族之多。

整体而言,它起因于宗教和种族的不同,造成马来西亚人民的团结并不牢固。

30年承诺一场空欢喜

直到1990年,时任首相敦马哈迪医生认为时机已成熟,乃大胆地提出要在30年内打造一个“马来西亚民族”。因此,他也订下了2020年宏愿,不但要出现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称号,而且也要把马来西亚打造成先进国(所谓先进国是指国人平均年收入为RM15000的水平)。

可惜在2020年时,我们不但未达标,马哈迪(2003年退休)更是指责其接班人不够精明,才使到马来西亚发展进度令人失望。30年的承诺,换来的是一场空欢喜。

照理马哈迪与当时副首相拿督斯里安华的组合(1981-1998),是可以为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当时马哈迪希望借助安华的影响力,在政府内注入回教元素,但又不改变其世俗政体。安华被促请循序渐进,不要因宗教的鼓吹而将人民再一次分裂。

但安华在1998年落马后,整个国家的格局就被改写了。

安华的反叛换来马来政治思潮的大转变,新崛起的人民公正党与伊党合作,以及在行动党配合下,在1999年的大选改变了整个国家的政治生态,第一次展示了宗教力量的崛起。

伊党在转打宗教牌下,取得27个国席和执政丹登两州;而巫统在当时依然相信民族主义是万灵丹,结果接下来又是噩梦连连。

安华本来就是个宗教主义的领袖,但他选择加入巫统而不是伊党,结果导致巫伊两党结下梁子。当安华被马哈迪排斥后,才转而致力于与伊党合作,希望通过马来人至上的概念,来巩固马来人的政治主导权。

宗教主导政治方向

不幸的是,安华被马哈迪压得喘不过气,原本以为在2018年的大选能全面翻身,讵料他碰上马哈迪这个克星,圆不了首相梦,反而助长伊党的气焰,使马来西亚的政治加入了宗教元素,而变得更加复杂。

直到2022年,安华才得以从中崛起。表面上看来我国没有大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宗教已经主导政治方向。不论是安华让巫统强大斗伊党,或是伊党力求坐大挫巫统,都是一头栽进宗教政治中,几乎忘了这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也忘了这个国家依然是世俗政体。

长此下去,马来西亚不但无法培植出新一代的民族主义,更无法打破宗教的束缚,而是一直处于政教斗争中。今天的伊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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