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政治格局各走一端/谢诗坚博士

今天的马来西亚政治已经走到一个临界线,表面上人民欢聚一堂,实则是人民的心里总是惦挂着马来西亚的政治究竟要怎样走?要走向哪里才是正道?

在我们还没有对未来作出预测时,我们有必要检讨为什么这个国家到了今天还是充斥着种族、宗教和贫富问题?

首先是1990年时,董总主席林晃升等一群人联合民主行动党鼓吹两线制,他的意思是如果政党分成两个阵营,一个是执政党,另一个是反对党,彼此各有势力,进而有机会轮流执政。

虽然用意至善,也向西方看齐,但林晃升忽略了马来西亚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在政党还是以种族为基础时,两线制度落实是一个一厢情愿的梦想。例如林晃升建议联合行动党,而行动党又与四六精神合作,继之伊斯兰党也加了进来,但后两者并没有对两线制表现得十分热忱。

因此在1990年的大选时,情况显得复杂,一边是因为巫统党选(1987年)带来的分裂,也就出现以东姑拉沙里为首的四六精神企图取代巫统;另一边是行动党大力谴责马华,也意图取代马华。而居于中间的伊党,其目的是重建势力。

鼓吹两线制失败

选举的结果是国阵赢了127席(总数180席),其中巫统71席、马华18席、国大党6席及民政党5席。

反之反对党结成的阵线只拿下49席,其中行动党20席、四六精神8席、伊党7席及沙巴团结党14席。

相比之下,两线制的鼓吹是失败了。例如巫统已占71席,四六精神只有8席,又如何与巫统相抗衡呢?虽然行动党表现不错,几乎可以与马华及民政分庭抗礼。但这是华基政党的斗争,不能左右大局。

从这一刻起,敦马哈迪医生已将两线制抛诸脑后,但他不能忽视的是,伊党已夺回吉兰丹州政权(伊党24席及四六精神15席,共39席,国阵归零)。

这意味着两线制在伊党眼中也是一个妄想,它要的是重振伊党的势力。

虽然有人认为最有机会实现两线制则是在2008年,这是不经意出现的局面,反对党的民联以82席在国会面对国阵的140席。

可惜谁都没有心思为两线制创造机会,因为在多元的社会是不大可能走两线制,只能给种族及宗教的因素强化了政党的功能。

虽然拿督斯里安华在1998年因被罢黜而提出“烈火莫熄”运动,相继带动伊党和行动党的高涨情绪,也大胆地跨前一步,以致以三党结成“替代阵线”,不再如同四六精神时代分成两个组合进行合作。

但因为林吉祥的误判,才使到1999年大选行动党惨遭重挫,不仅他与加巴星在槟城输掉升旗山及日落洞的国席,双双也在州议席中败北。可见在错误的时间和场景下,会出现相反的效果。

就当时的选举分析,输家是公正党(5席)与行动党(10席),而大赢家则是伊党,共夺得27个国席,也控制了吉兰丹和登嘉楼州政权。

虽然有人认为伊党的胜出是因为安华效应,可是华人选民的反应是作壁上观,认为这是马来人的斗争,殊不知这一改变也在后来出现了下列的奇特现象。

(一)时任伊党主席法兹诺认为不是安华效应所致,而是宗教政治发生了作用。后来马哈迪有建议来一个马来人大团结运动,但伊党不同意强调种族,反而建议用宗教团结马来人。

(二)伊党极力向马哈迪施压,以宣布马来西亚是个回教国家,后来马哈迪也宣布马来西亚已是个回教国家。但国阵的回教国家与伊党的回教国家又有所不同,这也导致伊党后来与巫统渐行渐远,也使得行动党在2002年退出替代阵线。

巫统牵一发动全身

(三)在投票年龄降为18岁后,已有超过百万的首投族参与投票,绝大多数的马来年轻选民都投给国盟一票,也就壮大伊党在国会拥有43席,是第一大党。

(四)虽然近日伊党向巫统提出重新签署“全民共识”的备忘录再行合作,但夹在希盟与国盟之间,巫统确是有苦难言,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

(五)安华在2022年杪出任首相后,他提出的“昌明大马”是一个理念与口号。但他要怎样落实?倒是一个大考验。他不能为顺应宗教而妥协,也不能因种族而偏颇。

今天政党的种族倾向及宗教政治已影响各族生活了,理应草拟一套被各族人民能普遍接受的道德观和行为守则,例如“国家原则”的扩大和内容具体化是为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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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马来西亚民族在哪里?/谢诗坚博士

《当今大马》专栏作家达耶巴南(S.Thayaparan)近日(11月11日)在其专栏,针对公正党巴西古当议员哈山卡林在议会上建议团结政府,集中其资源,以培植“马来西亚民族”一事发表评论,认为“马来西亚民族”的名词如同在表面上铺上金属防锈,而实际上是黯淡的。

马来西亚所设置的种族至上已成为常态,马来人的地位及马来人的定义在宪法上已有所阐明。因此身为马来西亚人,我们或者接受社会契约的概念、马来人至上概念及马来人的特别地位,压下了所有的民主概念或通过投票,以便重新改变传统的政治概念。

我在进入大学后,才了解到马来亚/马来西亚不曾有过马来西亚民族主义这一类的哲学话语,而是一个多元种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尽管已有原住民或外来移民迁入居住,但因缺乏人才和管治,一切都由英国安排,包括后来成立的马来亚联合邦。

对于各种族人民而言,大家只是参与局部的斗争,例如马共被视为华族的政治斗争。因此,马来亚或马来西亚人未曾真正以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概念,在东南亚掀起政治斗争。

反之,英国为其便利(主要是对矿产和资源的开发),动员处于四分五裂的人群,依据种族的不同而区分工作地点,比如马来人在乡区农耕、印度人在园丘割胶、华人在矿地开采锡矿;加上后来东马的卡达山人及达雅人,就蔚成一个多元种族的大杂烩,共计有40多个种族之多。

整体而言,它起因于宗教和种族的不同,造成马来西亚人民的团结并不牢固。

30年承诺一场空欢喜

直到1990年,时任首相敦马哈迪医生认为时机已成熟,乃大胆地提出要在30年内打造一个“马来西亚民族”。因此,他也订下了2020年宏愿,不但要出现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称号,而且也要把马来西亚打造成先进国(所谓先进国是指国人平均年收入为RM15000的水平)。

可惜在2020年时,我们不但未达标,马哈迪(2003年退休)更是指责其接班人不够精明,才使到马来西亚发展进度令人失望。30年的承诺,换来的是一场空欢喜。

照理马哈迪与当时副首相拿督斯里安华的组合(1981-1998),是可以为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当时马哈迪希望借助安华的影响力,在政府内注入回教元素,但又不改变其世俗政体。安华被促请循序渐进,不要因宗教的鼓吹而将人民再一次分裂。

但安华在1998年落马后,整个国家的格局就被改写了。

安华的反叛换来马来政治思潮的大转变,新崛起的人民公正党与伊党合作,以及在行动党配合下,在1999年的大选改变了整个国家的政治生态,第一次展示了宗教力量的崛起。

伊党在转打宗教牌下,取得27个国席和执政丹登两州;而巫统在当时依然相信民族主义是万灵丹,结果接下来又是噩梦连连。

安华本来就是个宗教主义的领袖,但他选择加入巫统而不是伊党,结果导致巫伊两党结下梁子。当安华被马哈迪排斥后,才转而致力于与伊党合作,希望通过马来人至上的概念,来巩固马来人的政治主导权。

宗教主导政治方向

不幸的是,安华被马哈迪压得喘不过气,原本以为在2018年的大选能全面翻身,讵料他碰上马哈迪这个克星,圆不了首相梦,反而助长伊党的气焰,使马来西亚的政治加入了宗教元素,而变得更加复杂。

直到2022年,安华才得以从中崛起。表面上看来我国没有大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宗教已经主导政治方向。不论是安华让巫统强大斗伊党,或是伊党力求坐大挫巫统,都是一头栽进宗教政治中,几乎忘了这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也忘了这个国家依然是世俗政体。

长此下去,马来西亚不但无法培植出新一代的民族主义,更无法打破宗教的束缚,而是一直处于政教斗争中。今天的伊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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