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敦马从不骂阿兹敏/谢诗坚

大选未到,阿兹敏已发表他的“出师表”。

在8月1日晚上,阿兹敏以部长身分在峇六拜为国家社区动力(PKN)槟州分会的亲善晚宴上主持仪式时说:是时候改变峇东埔的政治局面,在过去一段长时间内,这个选区一直是安华及其家属占有而成了私人课题。从安华到其夫人旺阿兹莎医生,如今再到其女儿努鲁依莎,数十年来一脉相传。

因此,他相信峇东埔选民需要改变,他说国盟将会针对槟城提出它的计划,并从峇东埔开始改变。

关于阿兹敏与安华之间的恩恩怨怨,外人一时也看不清楚。但我们可以从安华的从政记录中回首安华来时路。

巧合的是,生于1947年的安华,也是靠家族的总动员,才在1982年的大选中,从伊斯兰党议员查比里手中夺下峇东埔国席。

峇东埔议席是在1974年出现的,在此之前,被称为威中选区的国席是把大山脚和峇东埔合在一起,从1959年到1969年,都是安华的父亲哈芝依布拉欣守住这一选区,前后十余年,间中他还担任过卫生部政务次长。

1974年,威中选区被划分成大山脚选区和峇东埔选区,由巫统新人阿里芬(州青年团领袖)获胜。但在1978年大选时,阿里芬再度出征,却面对伊党的查比里阿利的对垒,结果后者以860张多数票压倒巫统候选人。

阿兹敏是谁的人?

既然峇东埔议席已归伊党人所有,在1982年前,马哈迪为试探安华在回教徒群众中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就派安华上阵,希望他能为巫统扳回一席;同时也可堵住元老的口,不会说他偏心,故意提拔新人在安全区上阵。结果安华打了漂亮的一仗。不久之后,安华被委为首相署副部长,处理回教事务。

接着下来,安华平步青云,在1983年当选巫青总团长;也在这一年升任正部长。直到1987年,东姑拉沙里与马哈迪在党内展开激战,安华选择站在马哈迪的阵营。在胜利之后,安华升任教育部长。

1990年大选之后,失意的东姑拉沙里已意兴阑珊,他所领导的四六精神只赢得8个国席,他个人也徘徊在巫统门外,无法震撼巫统。随着慕沙希淡出政坛,整个巫统能挑起大梁的已非安华莫属了。

1993年的巫统党选,安华跃升为党署理主席。虽然马哈迪有所不满,他认为安华跑得太快,但不得不按传统委任安华担任副首相兼财政部长。

压死安华的最后稻草

就在这个时候,由美国归来的阿兹敏在马哈迪引荐下,成为安华的机要秘书,启开了两人“难兄难弟”的政治情怀。不过直到今天,我们还是弄不清楚阿兹敏到底是马哈迪的人或安华的人?

当安华在1998年被马哈迪革除官职和开除党籍后,阿兹敏、曼梳、依占及罗斯兰这一批年轻人全站到安华这一边,成了安华反击马哈迪的有利武器。

这之中,以阿兹敏的立场最为坚定,即使被捕入狱,他也没有放弃安华;更在安华受审时,甘冒玷污其夫人的尊严也出庭应讯,让人看到硕果仅存的安华“死党”没有半途而废,而其他秘书早已先后离他而去。未想到最后一个“叛变”的竟是阿兹敏,也成为压死安华的最后一根稻草。

接着,马哈迪的政权也倒了,代之而起的是慕尤丁,安华的首相位又飞走了。

其实不论马哈迪的讽刺或阿兹敏的揶揄,安华梦想成为首相有错吗?难道阿兹敏没有梦想过吗?还有即使是不被列入接班人的慕尤丁也曾做过首相梦(刘镇东语)。

“家庭选区”不符事实

今天阿兹敏倒是“创造新意”,说峇东埔已成了“家庭选区”,这话说得与事实不符。事实是因安华案件在身,未能参加1999年的大选,才派其夫人上阵,而直到2008年才由安华亲自上阵(适逢法令约束期满)。

可是在2018年,安华再度因为判罪未能参选,改派其女儿上阵,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倒成了阿兹敏攻击之筹码。

安华之所以在峇东埔立定脚跟有其历史因素,阿兹敏所提的理由不但不成立,而且也没有说服力。纳吉不是一直保有其父亲敦拉萨拥有的北根国席吗?

更令公正党内不明的是,阿兹敏在马哈迪(2018年)的内阁中,居然位高权重。即使已有旺阿兹莎当副首相,但出头的还不是阿兹敏吗?在马哈迪倒台后,他曾骂过慕尤丁“背叛”他,也指责安华“急着上位”打乱了政局,就是没有骂过阿兹敏。

不知阿兹敏能道出个中因由吗?说实在的,阿兹敏现在的身分不明,是土团党的人还是巫统的人?在此情形下,由阿兹敏带头反槟州政府,那是本末倒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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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马来西亚民族在哪里?/谢诗坚博士

《当今大马》专栏作家达耶巴南(S.Thayaparan)近日(11月11日)在其专栏,针对公正党巴西古当议员哈山卡林在议会上建议团结政府,集中其资源,以培植“马来西亚民族”一事发表评论,认为“马来西亚民族”的名词如同在表面上铺上金属防锈,而实际上是黯淡的。

马来西亚所设置的种族至上已成为常态,马来人的地位及马来人的定义在宪法上已有所阐明。因此身为马来西亚人,我们或者接受社会契约的概念、马来人至上概念及马来人的特别地位,压下了所有的民主概念或通过投票,以便重新改变传统的政治概念。

我在进入大学后,才了解到马来亚/马来西亚不曾有过马来西亚民族主义这一类的哲学话语,而是一个多元种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尽管已有原住民或外来移民迁入居住,但因缺乏人才和管治,一切都由英国安排,包括后来成立的马来亚联合邦。

对于各种族人民而言,大家只是参与局部的斗争,例如马共被视为华族的政治斗争。因此,马来亚或马来西亚人未曾真正以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概念,在东南亚掀起政治斗争。

反之,英国为其便利(主要是对矿产和资源的开发),动员处于四分五裂的人群,依据种族的不同而区分工作地点,比如马来人在乡区农耕、印度人在园丘割胶、华人在矿地开采锡矿;加上后来东马的卡达山人及达雅人,就蔚成一个多元种族的大杂烩,共计有40多个种族之多。

整体而言,它起因于宗教和种族的不同,造成马来西亚人民的团结并不牢固。

30年承诺一场空欢喜

直到1990年,时任首相敦马哈迪医生认为时机已成熟,乃大胆地提出要在30年内打造一个“马来西亚民族”。因此,他也订下了2020年宏愿,不但要出现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称号,而且也要把马来西亚打造成先进国(所谓先进国是指国人平均年收入为RM15000的水平)。

可惜在2020年时,我们不但未达标,马哈迪(2003年退休)更是指责其接班人不够精明,才使到马来西亚发展进度令人失望。30年的承诺,换来的是一场空欢喜。

照理马哈迪与当时副首相拿督斯里安华的组合(1981-1998),是可以为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当时马哈迪希望借助安华的影响力,在政府内注入回教元素,但又不改变其世俗政体。安华被促请循序渐进,不要因宗教的鼓吹而将人民再一次分裂。

但安华在1998年落马后,整个国家的格局就被改写了。

安华的反叛换来马来政治思潮的大转变,新崛起的人民公正党与伊党合作,以及在行动党配合下,在1999年的大选改变了整个国家的政治生态,第一次展示了宗教力量的崛起。

伊党在转打宗教牌下,取得27个国席和执政丹登两州;而巫统在当时依然相信民族主义是万灵丹,结果接下来又是噩梦连连。

安华本来就是个宗教主义的领袖,但他选择加入巫统而不是伊党,结果导致巫伊两党结下梁子。当安华被马哈迪排斥后,才转而致力于与伊党合作,希望通过马来人至上的概念,来巩固马来人的政治主导权。

宗教主导政治方向

不幸的是,安华被马哈迪压得喘不过气,原本以为在2018年的大选能全面翻身,讵料他碰上马哈迪这个克星,圆不了首相梦,反而助长伊党的气焰,使马来西亚的政治加入了宗教元素,而变得更加复杂。

直到2022年,安华才得以从中崛起。表面上看来我国没有大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宗教已经主导政治方向。不论是安华让巫统强大斗伊党,或是伊党力求坐大挫巫统,都是一头栽进宗教政治中,几乎忘了这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也忘了这个国家依然是世俗政体。

长此下去,马来西亚不但无法培植出新一代的民族主义,更无法打破宗教的束缚,而是一直处于政教斗争中。今天的伊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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