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砂拉越的颜色“革命”/谢诗坚博士

砂拉越州选终于拉开序幕,选委会已定于12月6日提名,而在12月18日投票。在近300万人口中,有125万人是合格选民。他们将通过投票选出82名州议员。

当英国决定于60年代将西马与东马并成马来西亚时,不是由东西马人民说了算,而是要听命于英国的安排。

这一安排也引发马来西亚在60年代陷入朝野政治斗争的高潮(发生马印对抗(1963-1966))。

虽然时局紧张,但马来西亚还是在1963年9月16日成立。这是左翼斗争的一次惨痛教训,也是无法挽回的挫折。

在这时期,东马的沙巴和砂拉越通过间接选举产生了州议会。即所谓的三层选举,由控制乡市议会的政党选出各省选举人(最初分成5个省,目前共分成11个省),选举人只能根据控制地方议会的政党的指示进行投票。正如美国总统选举由各州按照得票率而产生选举人,而选举人也只能按胜利者的指示投票给取得胜利的候选人)。

这种形式的合并和选举从头到尾也有联合国官员参与,他们也得出相同的答案,即东马人支持加入马来西亚。

可是砂拉越人还是有他们自己的看法,因而与西马中央政府签署了18点协议,规定了砂拉越拥有移民及劳工自主权(砂移民厅有权禁止来自西马人的入境;也有权不让西马人在砂州与本地人抢饭碗等)。

60年代首相首长争权

来到60年代中期,首相东姑阿都拉曼敦促砂首席部长加隆宁甘(国民党)加速公务员马来西亚化却遇上阻力,也就发生首相与首席部长争夺权力之大事。

在这方面,加隆宁甘的失败也证实中央权力大过省政府。东姑当年走的三步棋令加隆宁甘无从招架:

(1)罢免首席部长职权;

(2)另委新首长;

(3)通过国会修宪,允许议长有权召开州议会罢免首席部长。

加隆宁甘的下台也警示东马政治人物不要搞分裂和分离活动,不然下场就像加隆宁甘那样。

在1969年的东马选举,西马选举成绩已揭晓时,爆发“5·13”种族冲突事件,导致尚未结束的东马选举马上被终止。

人联党改写砂历史

刚巧在1970年敦拉萨接过首相职,他获高人授以妙计,以一箭双雕收服离心的东马政治首领。在安排妥当后,砂州大选提前在1970年举行(国家仍在紧急状态)。选后正如所料,人联党加入联合政府。

本来人联党是“五邦社会主义”的成员之一,抬出反马来西亚的旗号一时声势浩大。结果在许启谟(当时的马华署理总会长、地方政府暨房屋部长)的献议与斡旋下,成功说服人联党的王其辉与杨国斯同意加入右翼阵线,成为执政党一员。

当年,人联党的保密功夫到家,大部分党员及干部事先都不知有此变化。直到选举成绩公布后(人联党—12席;保守党—8席;砂华—3席;土著党—12席;国民党—13席)才知道发生政治地震。

就这样,人联党改写了砂拉越的历史。红色基地后来也逐一被漂白,分别在1974年及1990年与砂州政府签署和约,结束砂共游击战争。

人联党也因转换码头而成了右翼集团,昔日的红旗飘飘不见了。经过近40年的斗争与挣扎,砂拉越的颜色革命是成功了,但人联党已迷失在其中。

在2016年的州选中,人联党只保住7席(原本有12席),勉强参与执政。而在2018年全国大选时,人联党竟只剩1国席,大有日暮西山之虞。

至于原本在2011年有10个州议员的行动党也在2016年州选时,又只剩下5席,势力下降一半。

时局可能依然故我

如今行动党、公正党及诚信党合组的希盟要在砂州大选中从土保党手中夺权似乎已不可能。不但土保党已与昔日盟友组成“政党联盟”,阵地坚如磐石;加之公正党面对分化和行动党面对退党冲击当儿,若寄望诚信党突围也将会无功而返。

还有在巫统不东渡下,土团党的东渡也没有大作为的。

今天摆在东马砂拉越人民的面前是西马中央权力在握的政党怎样安抚东马人的情绪。在政经上又如何达致平衡与合理的分配资源?不久后的州选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时局可能是依然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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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马来西亚民族在哪里?/谢诗坚博士

《当今大马》专栏作家达耶巴南(S.Thayaparan)近日(11月11日)在其专栏,针对公正党巴西古当议员哈山卡林在议会上建议团结政府,集中其资源,以培植“马来西亚民族”一事发表评论,认为“马来西亚民族”的名词如同在表面上铺上金属防锈,而实际上是黯淡的。

马来西亚所设置的种族至上已成为常态,马来人的地位及马来人的定义在宪法上已有所阐明。因此身为马来西亚人,我们或者接受社会契约的概念、马来人至上概念及马来人的特别地位,压下了所有的民主概念或通过投票,以便重新改变传统的政治概念。

我在进入大学后,才了解到马来亚/马来西亚不曾有过马来西亚民族主义这一类的哲学话语,而是一个多元种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尽管已有原住民或外来移民迁入居住,但因缺乏人才和管治,一切都由英国安排,包括后来成立的马来亚联合邦。

对于各种族人民而言,大家只是参与局部的斗争,例如马共被视为华族的政治斗争。因此,马来亚或马来西亚人未曾真正以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概念,在东南亚掀起政治斗争。

反之,英国为其便利(主要是对矿产和资源的开发),动员处于四分五裂的人群,依据种族的不同而区分工作地点,比如马来人在乡区农耕、印度人在园丘割胶、华人在矿地开采锡矿;加上后来东马的卡达山人及达雅人,就蔚成一个多元种族的大杂烩,共计有40多个种族之多。

整体而言,它起因于宗教和种族的不同,造成马来西亚人民的团结并不牢固。

30年承诺一场空欢喜

直到1990年,时任首相敦马哈迪医生认为时机已成熟,乃大胆地提出要在30年内打造一个“马来西亚民族”。因此,他也订下了2020年宏愿,不但要出现马来西亚民族主义的称号,而且也要把马来西亚打造成先进国(所谓先进国是指国人平均年收入为RM15000的水平)。

可惜在2020年时,我们不但未达标,马哈迪(2003年退休)更是指责其接班人不够精明,才使到马来西亚发展进度令人失望。30年的承诺,换来的是一场空欢喜。

照理马哈迪与当时副首相拿督斯里安华的组合(1981-1998),是可以为国家带来巨大的改变。当时马哈迪希望借助安华的影响力,在政府内注入回教元素,但又不改变其世俗政体。安华被促请循序渐进,不要因宗教的鼓吹而将人民再一次分裂。

但安华在1998年落马后,整个国家的格局就被改写了。

安华的反叛换来马来政治思潮的大转变,新崛起的人民公正党与伊党合作,以及在行动党配合下,在1999年的大选改变了整个国家的政治生态,第一次展示了宗教力量的崛起。

伊党在转打宗教牌下,取得27个国席和执政丹登两州;而巫统在当时依然相信民族主义是万灵丹,结果接下来又是噩梦连连。

安华本来就是个宗教主义的领袖,但他选择加入巫统而不是伊党,结果导致巫伊两党结下梁子。当安华被马哈迪排斥后,才转而致力于与伊党合作,希望通过马来人至上的概念,来巩固马来人的政治主导权。

宗教主导政治方向

不幸的是,安华被马哈迪压得喘不过气,原本以为在2018年的大选能全面翻身,讵料他碰上马哈迪这个克星,圆不了首相梦,反而助长伊党的气焰,使马来西亚的政治加入了宗教元素,而变得更加复杂。

直到2022年,安华才得以从中崛起。表面上看来我国没有大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宗教已经主导政治方向。不论是安华让巫统强大斗伊党,或是伊党力求坐大挫巫统,都是一头栽进宗教政治中,几乎忘了这是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也忘了这个国家依然是世俗政体。

长此下去,马来西亚不但无法培植出新一代的民族主义,更无法打破宗教的束缚,而是一直处于政教斗争中。今天的伊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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